淇洛请假回家的这一个星期,中心医院发生了不少事情。为了方便叙述,我们以卡伦为中心从头到尾梳理一下。
骗淇洛入伙的行动失败之后,卡伦一直在寻找机会重新下手。可惜淇洛上了一次当就格外警觉,卡伦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谈这方面的事情,即便两人说上话,淇洛也坚决不会让话题向大改革运动这个方向跑。这下卡伦的嘴相当于被彻底堵死了,她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可偏偏这个时候,淇洛又和阿佐主任之间闹出了一点事情。卡伦不了解详细情况,但是她隐约能够感受到气氛不对头,心想这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正准备有所动作。没成想才过了一天,淇洛就主动回家了,又叫卡伦扑了个空。
不过既然淇洛选择退出游戏,卡伦就没必要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虽然说淇洛在医院里的影响力较大,后台又硬,放开他实在是太可惜,但也只好这样。卡伦接到的新工作是为大改革运动下一轮的高潮做准备,也就暂时忘了淇洛这档子事。
大改革运动目前总共策划了三场大型的游行示威,都是围绕着大改革碑进行的,内容以喊话为主,淇洛就曾经看过其中的一场,还被当众认出来,多亏他反应灵活逃得快,才没有陷进去。几次游行示威虽然给医院领导们带来不少的压力,但是还不够,他们没有将工资提上来,仅仅是做了一些表面上的改进。这点领大改革运动的几个群众领袖们非常不满意,他们打算策划个大的,直捣院长老巢。
在中心医院三楼空中走廊的终点处,有个足足三百平米的大会议室。这里曾经是议会成员以及军队首脑们联合策划推翻皇上残暴统治的地方,后来作为医院领导在重大场合下使用的会议室,并且重新装修了一遍,但依旧残留着不少历史的气息。天花板上的那个繁缛华丽的水晶吊灯就是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文物,上面原本装得是蜡烛,用的时候必须用摇柄将灯整个摇下来,一个个点着了,再摇上去,很容易发生事故。自从电灯普及之后,医院决定将上面的蜡烛全部换成电灯,并且拆掉了摇柄机关,将顶端加固了一圈,这样既安全又方便。会议室的中央是三个巨大的实木圆桌,旁边分别围了一圈椅子,足以容纳上百号人。桌椅等物件自然是后来换的,然而地板上却能看到当时家具摆放的印痕。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当今圣联邦皇帝卡斯纳四世的肖像画,就贴在当初起义将军肖像画的位置,只是略小了一点,四边露出凹槽,像是卡错位了的零件。肖像画两旁原本有一对马刀,后来因为护理不当锈得不成样子,只好拿了下来,换成两面国旗。随着亲历过那场事变的老人们接二连三的去世,再也没有人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这点零星的线索中想象马靴踏踏的声响,钢笔与契约纸之间的摩擦,人们低声的耳语,以及将军那张坚毅肃穆的脸庞。
现在这个会议室被闹事的实习医生们集体攻占了,用作他们的大本营。很多实习医生们以前都没有去过这个地方,看到里面的花瓶国旗之类的陈设觉得很好玩,就随意拨弄。在运动领袖的接连呵斥下才住手,规规矩矩地坐到椅子上。作为大改革运动隐蔽战线的头领,卡伦也被邀请参加此次会议,但是从小受过淑女教育的她要比那些家伙们要稳重多了,进来之后就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安静地等待运动领袖发话。
所有人都落座之后,运动领袖终于宣布会议开始。先是全体起立喊口号,这种邪教一样的流程我们还是略过吧。喊完口号,运动领袖一本正经地向所有与会者宣布,经过运动上层和情报贩子之间长达三天的斗智斗勇,他们终于用很少的一笔钱换到了一个大宝贝。
“什么宝贝!”下面的人纷纷叫了起来。他们已经有三天没有参与任何活动了。整整三天,他们都在老老实实地上班。这在降薪之前听起来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现在却显得那么不合情理,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一样。据此可以推断,工业社会中,每日走着同样轨迹的小齿轮偶尔出现偏差,是会让人上瘾的。或许有些实习医生加入大改革运动并不是想拿到较高的薪酬,他们只想过一个和平常根本不同的生活。
运动领袖面带着神秘的微笑,从口袋里面取出了一张小小的米黄色信封,与上次寄给淇洛的恐吓信一样,这封信没有标明送信人,也没有贴邮票,只是简单的写了一下“凯特收”。凯特这个名字太常见了,现场好多女医生都叫凯特,或者说昵称叫凯特。
“在座的凯特们不要慌张,信,不是给你们的。”运动领袖少年老成地挥了挥手,跟大家开了个玩笑,接着,将信封拆开,从里面倒出一张信纸来。信纸上面有股浓烈的劣质香水味道,像是发臭了的百合花。坐在前面的几位实习医生纷纷捂起了鼻子,还有个患过敏症的青年直接跑出了会议室,到厕所里吐了好久。可以猜到,用这种香水的凯特,大概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文森特弄妓女的信来做什么。”卡伦闻到那股恶心的香味,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暗想。
一位高层人员递给领袖文森特一个鼻夹子,文森特把它夹在他那粉红色的大鼻子上,开始瓮声瓮气地读信。
“亲爱的凯特:
我妻子还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非常好!那个老肥婆,早就想跟她离婚了。最近过得怎么样达令?有没有……”
卡伦听到这,差不多知道信的内容,就没有再听下去,反正这封信上的措辞和那个劣质香水一样令人恶心,而且越到后面,越有些露骨的性暗示词语,卡伦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她甚至在脑海里幻想:自己上前一把夺过文森特手里的信,然后将信还给那位写信人的太太。这样负心的男人,就是应该揍,卡伦自己都想踢他两脚。当然,那是在卡伦不知道这位写信人到底是谁的情况下。
在场的男孩子们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词汇全都乐不可支,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甚至包括身为领袖的文森特。不过文森特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没有表现得那么过激,只是在“必要”的地方加重语气,停顿一下,然后陪着大家一起狂笑。而女孩子们则都羞红了脸,可还在专心的听,只是时不时用手捂住嘴偷乐。现场的气氛很是融洽,当然,那是在大家不知道这位写信人到底是谁的情况下。
“每天亲你一万次,宝贝儿!
爱你的:艾德蒙。”
当领袖文森特把那封肮脏羞耻的情书读完之后,全场突然间出现古怪的寂静,大概持续了有两、三分钟左右。男孩子们也不闹了,纷纷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女孩子们都挺直了身子,一脸严肃,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谁是艾德蒙?”终于有个人打破了死寂,怯生生地问道。其实他和在座的其他人一样,并不是猜不到艾德蒙是谁,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猜的是对的。
领袖文森特没有被现场尴尬的气氛所困扰,依旧笑嘻嘻的,双眼心满意足地眯成一条缝,像头抓住猎物的狮子。他把那张香气熏天(实际上是臭气熏天)的信纸收到信封中,封上口,拿掉鼻夹子,畅快地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解释说:
“艾德蒙你们还不知道,我们亲爱的院长啊!”
说罢他哈哈大笑,然而现场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文森特,你疯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实在忍无可忍的卡伦第一个站起来质问,她属于大改革运动的高层人员,因此讲话比较有分量,在座的很多实习医生都同意她的观点,纷纷用目光表示支持。
“你不是知道嘛。”领袖文森特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好不容易才弄到这封信,还为此牺牲了一笔钱财,不应该好好利用吗?我准备明天就发动最终行动,拿着这封信,我们一起到院长办公室逼宫去。告诉那个死老头,要么给我们加薪,要么我们就把这个丑闻用医院的大喇叭昭告天下,让全伦萨城听听,仪表堂堂的院长大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你疯了,文森特。”卡伦听完这番话直摇头,用斥责的眼光逼视着这位大改革运动的领袖,“搞搞示威游行,喊喊口号,这点没人拦你,我们圣联邦是民主国家,这是公民的基本权利,但你要是拿别人的隐私敲诈勒索,那不是跟黑市的情报贩子一路货色吗?先不说道德问题,这样会招来警察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大改革运动已经引起媒体关注了,警察一来镇压,你文森特凭什么跟人家全副武装、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打?到那时候,大改革运动这么长时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卡伦说完,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领袖文森特显然没有被掌声吓到,他用手肘支起下巴,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反击道:“卡伦,我上次叫你去笼络那个老顽固淇洛,你不但没有完成任务,反而被他洗脑了是吧?要知道那个小家伙对大改革运动有多么重要,他的背后有男爵在撑腰。我真是同情那个那男爵,自己家女儿被拐了还傻乎乎的给人家数钱。”
“你!”卡伦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喘了好几口,才缓过神,继续说,“拉拢淇洛是一回事,诋毁他的人格是另一回事。再说了,淇洛是清白的,他是男爵过继的儿子,大小姐是他亲姐姐。”
“哪里有什么‘过继的儿子’,你以为现在还是中世纪吗?我看,你八成是爱上他了。大改革运动明明还差一点点距离就要达到目标,你却叫我们在这个时候放弃,还说什么怕警察介入。你以为搞游行示威警察不会介入吗?恰恰相反,这个运动拖得越久,就越容易生事端,最好是尽早结束。既然选择了走闹事这条道路,就应该有点思想觉悟,你这叛徒。”
文森特说完,狠狠地朝垃圾桶里吐了一口吐沫。会议室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卡伦环顾四周,却发现实习生们的态度起了变化,原先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支持自己观点的,而现在,只有极少数人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依旧是肯定的目光;其他人的目光飘忽不定,不知道支持哪方;更有甚者,有人用很伤人的怀疑目光看向卡伦,仿佛她就是运动中的叛徒,甚至想要除之而后快。
她终于有些理解前段时间淇洛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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